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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五中工会推荐文章:沟通让生活更美丽--家访一得

发表时间:2006-10-10 阅读次数:657
青岛五中地理组宋蕾
       “宋老师,真的不是我拿的。爸爸、妈妈他们冤枉我。”电话的那头传来啜泣声——是小江。“老师你来我们家帮帮我。”
        那是在2004年一月的一个周末,学生们刚刚结束期终考试。那是入冬以来风最大的一天,我正躺在床上围着被子和感冒作斗争。一听小江叫我,我一愣:他家没电话,他在哪儿给我打的呢?出了什么事呢?我赶紧坐起来,一手擦着鼻子,一手拿着听筒,“小江,你先别哭,慢慢说。”“老师,我不知道那200块钱哪去了,我没见过,他们不相信我,说我花了。老师,请你帮帮我吧!”接着他又哭了起来。“别着急,慢慢说,怎么回事?”他在电话那头边哭边说,可能是因为电话线路问题,我听不太清楚。我让他先回家。他说要在车站等我。电话就断了。
         那“嘟、嘟、嘟……”的电话忙音,在我耳边鸣响;我的头胀得好大,也在“嗡、嗡”的叫着。但一种信念、一种责任支撑着我爬起来,走出家门,坐上出租车……
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小江这孩子有些特殊,不爱与人交往,平时老喜欢一个人发呆,衣服也总是那几件。从档案我了解他家里生活挺困难。我想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于是,我就找机会和他谈话、聊天。他告诉我:他学习不好,小学时老师都不喜欢他。只有4年级时一位年轻的英语老师对他不错。他说:“老师,您长得和那位老师挺像。”
        谈话的次数多了,我们的话题多了,小江也不再拘束,我们像朋友一样相处。但是对家里的事,他谈的很少。我只知道他爸爸是复员军人,到地方工作没多久就下岗了;妈妈没有工作;还有个姐姐在青岛师范读书,家里生活特别困难。可是他又总想能和其他的同学一样玩点新鲜的玩意,所以时而像个大人,会体谅别人的不易;时而又让人感觉不太懂事。可是各方面的进步并不突出,尤其是每周一回到学校,总感觉他特别疲劳而且作业业总是不能保质保量完成。通过电话与他父母沟通,感觉得他们也很着急,可是也不知道孩子干什么了。我一直想去他家看看,希望更深入的了解他。他却总是找理由推脱。
         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电话中提到的那200元钱会是他拿的吗?
         我记得他曾经告诉我:上小学时他拿过家里20元钱和同学去打游戏机,他妈妈发现后狠狠地打了他一顿。事后妈妈抱着他哭得很伤心。当时他很真诚的对我说:“老师,我已经长大了,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让我妈难过了。”我还和他一起分享瑞士糖作为表扬……最后他还特别叮嘱我,不要把这事告诉别人……这次不会是一时糊涂吧?
出租车一个急刹车,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原来已经到了。
          他在车站眼巴巴地等着,一看见我,马上跑过来。“老师,你帮我回家说说。真的不是我拿的。”“你别着急,一会儿老师和你一起慢慢和爸妈说。”他一个劲的点头。
他领我走进一个小区。我正在疑惑他家住的地方不错嘛!他带我穿过一幢幢大楼,一直朝后面走。在后院墙和楼之间,倚着两边用砖垒了两排小屋,中间有个窄窄的过道。小江说:“老师,前面就是。路不好走,你小心。”
         在一扇破旧的黑门前,小江站下不动了。吱呀一声,门开了。是小江的姐姐,开家长会时我们见过,小江的爸说:没时间;妈说:不识字。所以几次家长会都是这个大小江3岁的姐姐来开。
一进屋,家里到处黑黑的。我打量了一下,一间不大的屋子,床占了大半,床边是炉子,有一个老式的桌子和大衣橱,旁边还有两把椅子和几个马扎,地面坑洼不平。床边坐着一筹莫展的父亲;炉子边坐着正在叹气的母亲。我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觉得好沉重。我没有想到大楼之间还有这样的家,而我的学生就住在这里,我的心隐隐的觉得痛。我出生于七十年代末,是教师队伍里的新兵,对于社会也是在慢慢的了解中。
        他的父母看到我,像是抓住了希望,急切的说:“老师,你快让他说出钱去哪了?”  “钱不是我拿的。要是我,我一定承认。”小江倚在床边说着,显然是有些急。我看了他一眼。“宋老师,他妈回老家刚回来,那460元钱是我收的小区物业管理费,我上周把它搁在橱里,明天就要交了,今天一看少了200元。我上哪找这200块钱补上?他姐今天才从学校回来,他妈昨天从老家回来,不是他还能是谁?何况他以前有过这事……”一听这,小江急了,不等他爸说完就说:“以前是以前,这次不是我拿的!”“邻居们也都说是他!老师,你不知道,他以前……”连邻居都知道了?孩子心里该多难受,他那刚刚建立起来的自尊心……可怎么办啊?如果这样下去,只能使事情越来越遭,难以收场。
        我提出要和小江单独谈谈。出了门,我们俩来到附近的一块空地上。站在风里,我严肃地问小江:“这钱是不是你拿的?”话刚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这会不会伤了孩子?小江低着头,那份沉默让我自责。突然,他抬起头,“老师,要真是我拿的,我就不会让你到我家了。”他的话声音并不大,却敲进了我的心,再加上他眼中的那份真诚——我相信他。
        我知道这200元钱对这个家庭很重要;可是我更知道小江如果真的失去自尊心,后果那是多少个200元也难以弥补的。缺乏沟通是父子俩最大的问题。我给他们讲了小江对小学拿家里20元钱后对妈妈的那份愧疚;上次妈妈病了,他的那份着急;成绩不好时,在路边徘徊不敢回家的那份忐忑……他妈听了我的话,眼里含着泪花。他爸爸说:“这些话,孩子从来没有对我们讲过,我们一直以为孩子不听话,却没想到他还有这份心。”小江的父母也慢慢的有些平静。又开始仔细的找钱,可还是没有找到。我相信小江没有拿。天色已晚,我离开了他家。
        回到家里,我的心里仍然不能平静,脑海里是小江木然的表情,和小江父母焦急的神情。我要做小江父子沟通的桥梁——这次虽然钱没有找到,但我找到了帮助小江的切入点,我要让小江理解父母,也要让父母知道如何与孩子沟通。以前,我仅限于做小江一方的工作,成果并不明显。我也深刻的检查自己为什么没有早去家访。怕伤害小江的自尊心,却忽视了他毕竟只是一个12岁的孩子,想法难免有偏颇。这次幸亏小江给我打电话,让我走进了这个家庭。否则,我对小江的教育可能就会功亏一篑。
         打那以后,我就更加注意与小江的交流。也定期和他的父母探讨如何帮助小江更好的成长,也试着让他们理解小江。只要小江在学校有进步,我就想法儿告诉他爸,让他对小江有信心。第二天,小江总会挺高兴的告诉我,爸爸表扬他了。小江说,他长这么大就这些日子受的表扬最多。
           两周后周一的早上,他爸爸亲自来学校告诉我,那200元钱找到了,是他妈放错了地方,错怪了孩子。老师,谢谢你对孩子的信任。爸爸走后,小江跑来告诉我,他爸爸向他道歉了,这可是第一次,他好感动,脸上的那份满足真让人羡慕。此时我心里的那份感动和满足一点也不比小江少。
           从这以后,小江开始主动和他父母沟通。以前我打电话给小江的爸爸,他总说,这事多亏老师告诉我;现在他经常说这事小江已经告诉我了。
         小江在家里变了,在学校也变了,性格更开朗了,朋友也慢慢多了,也愿意参加学校班级的活动了。运动会上,他报名参加了最累的3000米。全班为他加油,我看着努力奔跑的小江,忍不住冲进跑道让他坚持住。虽然成绩不理想,但他坚持下来了。他说,同学们关注着我,为我加油,原来集体也是需要我的,我一定要争气。他在学习上也进步了。我和他一起吃饭时,他主动要求给他树立个学习目标。这个话题可是以前一说他就逃避的。我感到特别的高兴,送给他一本《现代汉语词典》,还和他一起去挑选辅导书。平日里,不管什么科目有问题,我都帮他辅导。可是,由于基础差,他的成绩提高得并不明显。他对我说:“老师你别着急,我会继续努力的。”小江真的懂事了。
          一次,他的校服丢了,我说:我有一套新的还没穿,送给你。他收下了。一件件小事,使我们贴得更近。
           初二上学期期末,小江的爸爸找到了一份新工作。他们家也在亲戚帮助下,在李村买了一套房子。这样小江上学就需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早上不到5点就要从家走,晚上快8点了才能回家。但他还是没有舍得离开我们这个集体。
在初二的地理、生物、计算机的考试复习中,小江说:“老师,这个是初中的新科目,我一定能行。”
          老师们都说,你们班的小江变化真大,每次检查基础知识他总能过关,有些难题也做的不错。小江告诉我:“老师,你让我在上学放学的路上背书,真的挺管用。原来我真的很聪明,好几个老师表扬我。” 听了这些话,我感到由衷的高兴。
我深深的理解了,学生教育是需要学校、家庭和社会三方面努力的。作为班主任,应该成为沟通这三者的桥梁;尽可能的与家长交流教育方法,争取达成共识;向家长推荐一些有关家庭教育的书籍、杂志,让老师、家长共同进步。
          现在,我还在继续帮扶小江。在这个过程中,我一次次被感动,一次次体会到做教师的快乐与光荣。在这个物质利益充斥的社会,特困家庭的父母和孩子精神上的压力比物质上的缺乏更值得我们关注。
 
                            
                                                                                          2006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