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太民族有一句谚语:你需要在口袋里经常放两张字条,一张写的是“我只是一颗尘埃”,另一张写的是“世界为我而造”。这句话道出了人生的真谛:为人处世,需要有自信,但更需要懂得谦卑和敬畏。
许多杰出的人物远比大家想象的更谦卑,而谦卑的背后蕴藏着恢宏的器量和深远的见识。 莫言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成为了中国文学的第一人,是当之无愧的文学大师了。但是,当他获奖之后,当他面对人们的掌声与鲜花的时候,有人“不合时宜”地给他的作品挑了很多毛病。这个时候,如果是一个一般的人,也许会报以鄙夷不屑的态度:我已经拿了诺贝尔文学奖,我的作品还会有毛病吗?是你的孤陋寡闻和才疏学浅吧?但是,莫言没有,他很谦逊地接受了批评者的意见,并表示要改正那些文字的不足。其实,我们已经没有必要讨论批评者所挑毛病的对与错,重要的是莫言可贵的态度。 启功是清朝雍正皇帝的第九代孙,但他不愿人们称他为“爱新觉罗·启功”,有人给他写信,上书“爱新觉罗”,他便在信封上写上“查无此人,退回”。他外出讲学时,开头却常常称:“自己是满族,属少数民族,历史上通称‘胡人’,因此在下所讲全是‘胡话’。”一次,大陆央视“东方之子”栏目想采访启功,联系人对启功说,“我们这个专栏档次高,采访的都是知名人物,社会精英。”启功却说:“我不够你们的档次,我顶多是东方之孙。”被启功拒绝。一次,一位空军高级将领派秘书来求字。秘书把首长的军衔和来头、背景说了一大通,谁料启功听后却说:“我要是不写,你们会不会派飞机来炸我?”秘书一时摸不着头脑,一楞,连忙说:“哪里,哪里。”启功说:“那好,那就不写了。”一个地产商准备好笔墨纸砚,要请启功为自己的地盘题名,启功脸一沉,“你准备好笔墨纸砚,我就非得要写不可?你要是准备好一副棺材,我就得往里面跳吗?”66岁那年,启功替自已撰写了墓志铭,这篇墓志铭也正是他一生谦卑、低调和蔑视权贵的写照:“中学生,副教授。博不精,专不透。名虽扬,实不够。高不成,低不就。瘫趋‘左’(左手近于瘫痪),派曾‘右’。面微圆,皮欠厚。妻子亡,并无后。丧犹新,病照旧。六十六,非不寿。八宝山,渐相凑。计平生,谥曰陋。身与名,一齐臭。”
想起日本一位名叫中成文子的女诗人。她20多岁时患了乳腺癌。她在31岁离世前写了一本诗集,叫《丧失乳房》。川端康成还为这本诗集写了序。当今日本最红的作家渡边淳一也非常赏识《丧失乳房》。诗集中有一句温情脉脉的诗句,通俗而新颖:“俯身为君系鞋带,幸福有此谦卑态!”这句诗所描写的是,有一次,中成文子与心爱的人一起走路时,她发现对方的鞋带松了,于是,她说“等一下”,蹲下身,帮他把鞋带系好了。他向她笑笑,她也向他回以甜蜜的微笑。此时,她确确实实地感到了一种莫大的幸福。中成文子突然又对自己的举动感到羞怯。但是,心灵之光骤然一闪,悟出一句美妙的诗句来:“幸福有此谦卑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