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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批评概论三

发表时间:2014-04-30 阅读次数:594

为什么19 世纪时,文学家对批评家提出了意见和看法?批评家要是一个知识非常全面,性格非常高尚,人品非常完备的人,实际上是谈到一个古典的标准,因为他认为艺术还有本质,还管什么艺术还有不变的东西。艺术家的创作接近了这个本质,就达到了至高的完美,那么评论家发现了这个本质以后就找到了一把尺子,然后利用这把尺子进行测量,这在那个时代是如此,都相信本质的存在。批评家发现了这个本质,还必须有勇气说出来,那个时代艺术中的这种本质不存在于贵族中,而存在于市民里,存在于第三等级里,那么他要代表第三等级发言,实际上是代表把本质说出来,把什么是真正的艺术说出来。这点对一个批评家很重要,这个莫泊桑和杜伯洛留伯夫都没提到。为什么说狄德罗是真正意义上的美术批评家呢?有两个方面的特征,尽管我们的艺术没有真正的本质,可能有但我们发现不了,就好像贡布里希说的,实际上没有艺术,只有艺术家和艺术家搞出来的东西而已。假设没有本质,狄德罗他也有能力发现这个本质,并把他说出来,公共空间的概念就是这么来的,他利用传媒,利用编辑的身份,把他的意见说出来,对沙龙,对展览的作品发表意见,这样就构成信息可以流动,可以交流,可以对话的空间。他代表公众反映对艺术的看法,同时又代表艺术向公众解释怎样欣赏艺术,那么必定会和权力欣赏的艺术发生冲突,而代表艺术向公众解释艺术的时候,有可能代表权力所不欣赏的艺术,所以批评家不仅需要有眼光,而且需要有勇气,这是批评家必须具备的独立人格的要求。这也是作为批评家必须是前卫的,因为只有在前卫的批评里,他的这种独立的人格才能显现出来。

批评家还有一点是,他不可能是消除自我的,不可能是无偏见的,但还要求无私这就较难,无论是艺术还是批评,一切艺术和理论的美丽都存在于偏见,在于强烈的个人意志和个人的眼光,这样才能提出自己的见解,才能创造新的概念,才能使他不同于常人的攻击欲望显示出来,甚至于才可能推动艺术的发展。所以偏见对艺术、对批评家都是非常重要的。我们相信把批评家当成一个本质的化身,只要从世俗的海洋浮现出来以后,所有的人可以依照它的本质来理解艺术,创造艺术,这是不可能的。

狄德罗认为夏尔丹代表艺术的本质,那么别人认为布歇代表艺术的本质,这两个批评家在说话,批评家不是个裁判,实际上也没有裁判的权力。为什么很多艺术家对批评家很愤怒呢?为什么批评家牵着艺术家的鼻子呢?这因为你要听他的,他是具有权威性,但不是裁判。如徐冰的作品在87 年时很轰动并有很多讨论,他自己就做了解释,说自己是怎么做的,是怎么想起做这个作品的。有人说这个对中国文化的讽刺,有人说这是把西方的当代艺术与中国现代艺术的一次真正的碰撞。李军(美院哲学老师)说:“看到了中国古代哲学的发展。”徐冰听了很兴奋,认为他说到点子上了。所以,批评家不是裁判而是中介,把艺术的信息转化为文字的语言来传递。另一方面,他又代表公众,作为最有见解最有修养,最有专业的公众来反馈意见,因为公众不懂而无法反馈意见。在此,批评家具有双重的身份,他既要向公众解释作品,在代表公众的时候,又作为批评家对作品评头论足,但艺术家很敏感,他们对公众的意见无所谓,但对批评家的意见却认为是严重的问题,因为批评家没有独立的职业,评论家控制了媒介。他们与媒介有相互依赖的关系,他可能是一个杂志的编辑,也可能是一个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但如果是一个杂志的主编,特别是重要杂志的主编,那么他就可以使你一夜成名,也可以使你一夜栽到底。如果是博物馆馆长,那也同样很重要,现在所说的策划人,实际上就是博物馆馆长的意见,他把你的展览拉到博物馆去展示,并举办世界性的巡回展,那它的影响就太大了。中国的许多艺术家就是这样出国的,奥利瓦来中国一趟,把这些人弄去参加威尼斯双年展,因为是奥利瓦组织的威尼斯双年展,所以紧接着是卡塞尔文献展,柏林双年展,圣保罗双年展等接踵而至,他们都邀请了这些人,一直展下去。所以,在此批评家就显示出了他的权威性,而且他后面还有媒介,还有一种传播方式,这恰恰是当代艺术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特征。其实在古代也是如此,在古代谁最有权力传播信息呢?那就是有权力的人,为什么他们不办展览,但还特别著名呢?例如宫廷画家,因为是宫廷画家,所以大家认为他画得好。因为大教堂是公共场所,有许多人看,请人画壁画,做雕塑一定是最重要、最有名望的艺术家。米开朗基罗做的大卫放在市政广场,这实际上是依附一定的权力赋予作品的权威,再好的画家,如果不依附于这种权威,那么就没有人知道你,你也只不过是一位很普通的画匠。如维米尔在他的小城镇天天做着与别人的工作性质一样的工作,但他的表现手法与别人不一样,到了十九世纪时被人发现了,认为他画得好。其实在他那个时代他画得和别人没什么不一样,只是个人的趣味不一样。拉杜尔是一个法国的地方画家,也是后来被发现了,发现他的硬边结构、几何形结构适合现代艺术的观念,但在当时是没人知道的,因为他没有权力,他只是一位普通的画家。依附于权力才有一种传播他的艺术的渠道,古今实际上都是一样的。

到了18 世纪以后,从狄德罗开始出现了公共空间,出现了代表不同于权势者的另一种声音,才有了这种艺术的评论,才有这种相对自由的发展,这是批评家的工作。当然批评家的权力不能只依靠传媒,鲁迅说:“作家对评论家很反感,因为评论家自己不会写作,不会画画,但艺术家又很怵评论家,因为这是他的一个职业。

任何一种文化现象要在一定的语景下才有效益,离开了这个语景就会产生变异,在狄德罗、莫泊桑时代对评论家是什么一种要求呢?实际上是面对一种权力问题,一方面是国王的权力,一方面是艺术家自身的权力,在这时候批评家是代表艺术家自身的权力,而且是代表自由的艺术,所以把评论家抬出来,赋予评论家完美的人格和完备的知识,他具有一种至高无上的形象,这种形象是与国王抗衡的,和权力抗衡的,就是说我们要听评论家的,不听国王的,这在当时是具有革命性的,所以抬高评论家的地位实际上是给艺术家更大的生存空间。

在中国也有这样一个情况,中国的评论家,文革前是党政部门说了算的,包括老专家王琦、江丰这些理论修养很高的,在当时都没有说的权力,只有文革后才起了作用。最早到中国来举办的一些展览,政府做不了主,只能专家出面。现在就感觉评论家比较活跃,就不会出现一个评论家抬到至高无上的地位。这就是狄德罗指的公共空间,他有自由发表意见的场所。以前我们对一个艺术作品的好坏是专家点头,群众鼓掌,领导批准(80年代的情况)。